企业家四问央行官员

[ 一名跨国公司首席财务官表示：“自贸区的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政策，使中国不再是企业全球资金管理上的"孤岛"。” ]

境外人民币借款、跨境人民币双向资金池、企业经常项下集中收付—在上海自贸区，跨境人民币业务新政一项接一项破冰，让人眼花缭乱。想要趁此时机去自贸区“掘金”的企业家们心中或许都有这样四个问题：跨境人民币究竟能做些什么？自贸区内有多少相关政策落地了？作为个人或企业法人能“捞”点啥好处？新政策下中外资企业都怎么做？

在近日的一场沪上企业家参加的内部会议上，一名来自央行上海总部相关业务部门官员答此四问，《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对此进行一番梳理。

一问：跨境人民币能做什么？

开启自贸区新业务前，第一个问题，先要弄明白跨境人民币在企业的交易中能做些什么。

上述央行官员解答称，统观经常项和资本项下，人民币能为企业做四件事：第一，贸易结算，发挥人民币的计价结算功能；第二，实业投资，发挥人民币的交易媒介功能；第三，证券投资，发挥人民币的价值储藏功能；第四，融资业务，发挥人民币的融资媒介功能。

在投资方面，企业“走出去”时如果选择人民币投资，回过头来再到境内进行采购，两者同一币种，就消除了汇兑风险。在融资方面，境外发行的熊猫债、点心债、宝岛债，以及在自贸区企业享有的境外人民币借款这些渠道，都使企业享有境外低价获取资金的可能性，境内外市场已经形成互通格局。

要跨境人民币业务更顺畅，企业家还需要了解的是，境外对人民币的接受程度究竟如何。上述央行官员介绍，从结算交易地区来看，目前已有超过220个国家或地区接受人民币；从主体来看，境外接受者已从“企业”发展到“地方政府”，再到“国家/地区”层面，其中24个境外央行或货币当局与中国央行有双边货币互换协议。

从SWIFT（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最新统计数据来看，人民币是全球支付货币市场第七大货币，但市场份额尚仅1.62%；是全球外汇交易市场第八大货币，市场份额2.22%；是全球贸易融资市场第二大货币，市场份额9%。

二问：有多少相关新政破冰？

关于自贸区的跨境人民币业务，各监管主体已下达不少新的政策安排。上述央行官员为企业家将这些政策梳理为三类：简化类、扩大类、新增类。

简化类中，区内企业经常项下交易跨境结算已被简化到可在“展业三原则”（了解你的客户、了解你的业务、尽职审查）基础上不用提交单据办理结算，只要发收付款指令即可；直接投资项下的结算，也脱离了本来繁复的前置核准环节。

扩大类中，享有经常项下跨境人民币结算的主体从企业扩大到了个人，“原来个人这块只有在义乌有一些试点，其余地方没有，但现在扩大到自贸区内了”；跨境人民币资金池方面，原来允许的是单向的境内对境外人民币放款，现在在区内可双向进行。

新增类中，从个人来看，可享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包括境外个人也可以就此开立个人银行结算账户；从企业来看，区内企业和金融机构可去境外借款人民币，企业还可进行经常项下集中收付。此外，自贸区还启动了跨境电子商务。

三问：新政能带来什么实惠？

政策条条框框读来吃力，简单而言，如果进驻自贸区，企业或个人到底能多“捞”哪些好处？以下举三个最实惠的例子。

其一，个人经常项下结算放行了，个人可通过跨境电子商务办理经常项下交易。事实上，跨境电子商务的启动还不止飨了区内个人，这标志着用人民币“海淘”的成行，未来所有中国持卡人跨境“海淘”，都将有越来越多的商家给出人民币报价、接收人民币付款，持卡人不必交易外币自行汇兑。

其二，如果你是区内跨国企业员工，原本你的境外总公司实行的全球员工股权激励计划你都因为资本管制而无法参与，眼睁睁看着长远收益流失，但现在区内个人对外直接投资政策的变化，意味着这种股权激励，或是“跟投”等与实业投资相关的投资被放行了。不过，境外的证券投资等金融投资尚未放开。

其三，或许是最让企业兴奋的政策，是人民币境外借款被允许。上述央行官员表示：“这一条我们得到的反馈都非常正面。”《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另从企业方面听闻，原来外商投资企业可以境外借款，中资企业基本上没有这一资格，如果想争取境外借款，则要通过一层一层审批，“不知道要跑多少扇门才能批下来”。由此，上海自贸区的这一新政放开，也意味着中外资企业在境外借款事项上享受了同等待遇。

境外借款人民币的好处显而易见，当前境内资金面较境外偏紧，境外借款就意味着融资价格较低。然而，虽然有这么个好处放在面前，但自贸区内企业并非想借多少就能借多少，想借来怎么用就怎么用，否则风险和套利就难以管控。

借款总额方面，新政首先引入资本杠杆率概念：企业最多借实缴资本的1倍，非银行金融机构是1.5倍。“这符合国际通行性，因为在国际借贷领域，债权人对债务人偿债能力进行管理的最后的保障是资本。”上述央行官员说。

新政其次引入宏观审慎政策参数，借款总额需要乘以这个参数，参数目前为1。“如果发现有大量短期资金，或大量资金跨境流动是通过这个渠道来的话，这个参数是灵活工具，可以调。”

新政最后还引导负债长期化，借贷期限最低为1年。“短期资本风险最大，一年以上流动性就降低了，整体稳定性强了。”上述央行官员表示。

在用途上，区内企业从境外借来的人民币只能用于区内生产经营、项目建设及境外项目建设，这意味着抑制了跨境套利空间。

四问：中外资跨国企业怎么做？

上述央行官员表示，新政起航后，对自贸区的中资企业来说，其在集团内可对跨境的贸易或服务尝试采用人民币计价结算，也可对集团内跨境投资或融资采用人民币结算，融资方面还可使用双向资金池业务。

在集团外，中资企业可以在经常项下的集中收付采用人民币，境外上市公司还可以用人民币向境外股东分红，企业们也可以接受人民币外来直接投资。

对于区内的外资企业来说，可尝试与境内分子企业往来更多以人民币结算，中国境内的现金也可能更多通过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融入全球。同样的，外企也可以完成经常项下的人民币集中收付。

在集团外，外资企业从中国采购可更多以人民币结算，向中国出口同样如此。其境外母公司可在境内发行人民币债券融资。

一名跨国公司首席财务官表示：“自贸区的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政策，使中国不再是企业全球资金管理上的"孤岛"。”

作者：夏心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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